Abstract
目的
评估在功能性内镜鼻窦手术(FESS)术后2周植入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治疗慢性鼻窦炎伴鼻息肉(CRSwNP)的疗效。
方法
选取双侧病变程度相近的49例全组CRSwNP患者，随机分为支架组(25例)和对照组(24例)。支架组患者于FESS术后2周将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植入双侧筛窦，对照组仅进行术腔清理。2组接受相同的术后治疗，分别于术后2、4、8、12周行随访评估。采集患者的鼻部症状视觉模拟量表(VAS)评分；通过鼻内镜检查评估筛窦阻塞及结痂/凝结物情况、有无囊泡或息肉样变黏膜形成、中鼻甲位置、有无粘连、鼻窦黏膜是否上皮化及筛窦术区是否需要干预等。应用GraphPad Prism 9进行统计学分析。
结果
术后4周和8周，支架组患者鼻塞、流涕两项VAS评分较对照组有改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在头面部闷胀感、嗅觉减退及鼻腔干燥/结痂感3项VAS评分中，2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相较于对照组，支架组患者在术后4、8、12周，筛窦黏膜形成囊泡或息肉样变率更低；术后12周，支架组筛窦腔黏膜上皮化率明显高于对照组；整个随访过程中，支架组需要术后干预的比例明显低于对照组(P < 0.05)。在术后8、12周，支架组中鼻甲外移发生率较低；术后8周，支架组患者术腔粘连率显著降低(P < 0.05)。
结论
FESS术后植入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可以保持窦腔通畅，改善术腔炎症状态，减少术后干预，促进术腔良性转归。
Keywords: 鼻窦炎, 鼻息肉, 内镜鼻窦手术, 鼻窦支架, 糖皮质激素
Abstract
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efficacy of glucocorticoid sinus stents implanted 2 weeks after functional endoscopic sinus surgery(FESS) for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rhinosinusitis with nasal polyps(CRSwNP).
Methods
CRSwNP patients with similar bilateral lesions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with a stent group of 25 patients and a control group of 24 patients. Patients in the stent group had glucocorticoid sinus stents implanted into the bilateral ethmoid sinuses 2 weeks after FESS, while the control group underwent postoperative debridement only. Follow-up assessments occurred at postoperative weeks 2, 4, 8, and 12. Patients were asked to assess their sensation of nasal symptoms using a 10-point visual analog scale. Efficacy was assessed by endoscopic evaluations. Sinus obstruction, crusting/coagulation, polyp formation, middle turbinate position, adhesions, mucosa epithelialization, and postoperative intervention were assessed as efficacy outcomes. GraphPad Prism 9 was applied for statistical analysis.
Results
At 4 and 8 weeks postoperatively, the stent group showed significant improvement in VAS scores of nasal congestion and runny nose 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P < 0.05).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was observed in the VAS scores of head and facial stuffiness, loss of smell, or nasal dryness/crusting between the two groups(P>0.05). 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 the stent group had a lower rate of polypoid formation at 4, 8, and 12 weeks postoperatively. At postoperative week 12, the rate of mucosal epithelialization in the ethmoid cavity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in the stent group. During the follow-up, the frequency of postoperative intervention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in the stent group than in the control group(P < 0.05). Besides, a lower incidence of middle turbinate lateralization was found in the stent group at 8 and 12 weeks postoperatively. At 8 weeks postoperatively, the stent group had a percentage of adhesion low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all P < 0.05).
Conclusion
Implantation of glucocorticoid sinus stents after FESS can maintain sinus cavity patency, improve the inflammatory status of the operative cavity, reduce postoperative interventions, and promote benign regression of the operative cavity.
Keywords: sinusitis, nasal polyp, endoscopic sinus surgery, nasal sinus stent, glucocorticoids
慢性鼻窦炎(CRS)是耳鼻咽喉科的常见病，我国人群的总体患病率约为8%[1]。其中慢性鼻窦炎伴鼻息肉(chronic sinusitis with nasal polyps，CRSwNP)病因复杂，指南推荐采用以手术治疗为主的综合治疗方法[2]。功能性内镜鼻窦手术(functional endoscopic sinus surgery，FESS)及多种术后辅助治疗，包括鼻腔冲洗、糖皮质激素治疗和术腔清理等，可以让CRSwNP患者获得更好的远期结局[3]。近年来，以生物材料技术为基础的药物缓释支架通过稳定释放糖皮质激素，突破了传统给药方式的限制[4]，有利于保持术腔通畅[5-6]，成为CRSwNP患者防治术后并发症的重要选择，为国内外临床指南所推荐[3, 7-8]。目前，国内外关于鼻窦支架的研究多选择在术后即刻植入，发现支架能显著改善CRS患者的预后[9-12]，而有关术后鼻窦支架植入在CRS患者中的应用却鲜有报道。本研究旨在探究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在FESS术后2周植入CRSwNP患者双侧筛窦的疗效。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取2021年1月—2022年5月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就诊的CRSwNP患者49例，术前进行前鼻镜、鼻内镜及鼻窦CT检查，并行鼻部症状视觉模拟量表(visual analog scale，VAS)评分及Lund-Mackay评分[13]，将双侧病变程度相近的全组CRSwNP患者纳入本研究，以随机数字表法分为支架组及对照组。支架组25例，男12例，女13例，年龄18~64岁，平均(40.40±16.33)岁；对照组24例，男18例，女6例，年龄18~67岁，平均(39.21±13.87)岁。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符合《中国慢性鼻窦炎诊断和治疗指南(2018)》所制定的鼻窦炎伴鼻息肉诊断标准[2]；②经规范药物治疗>3个月且效果不佳，有明确手术意愿的患者；③年龄>18岁；④通过鼻窦CT检查确认存在双侧筛窦受累；⑤愿意接受随访治疗。排除标准：①对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及其降解产物(糠酸莫米松、左旋聚乳酸、消旋聚乳酸、乳酸丙交酯等)存在已知的过敏反应或禁忌证；②正接受免疫抑制剂治疗或已知患有免疫抑制或自体免疫性疾病者；③合并急性细菌性或真菌性鼻窦炎；④患有囊性纤维化、原发性纤毛不动综合征、Kartagener综合征、恶性肿瘤；⑤患有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对糖皮质激素不耐受、糖皮质激素依赖综合征；⑥妊娠或围产期女性；⑦精神异常或依从性较差者。本研究通过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所有研究对象均了解试验目的、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并发症，并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1.3. 试验材料
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由自膨式可降解支架、药物涂层、输送系统和辅助工具组成。支架打开后成放射网状，可适应不规则窦腔。每个支架载有652 μg糠酸莫米松，平均每天约释放20 μg，支架植入后在30 d左右降解、吸收。
1.4. 干预措施
所有患者均在全身麻醉状态下由同一鼻科医师行双侧FESS手术，伴有鼻中隔偏曲或下鼻甲肥大患者分别行鼻中隔偏曲矫正术及下鼻甲低温等离子消融术，多保留中鼻甲，术毕行鼻腔膨胀海绵及纳西绵填塞。所有患者围手术期(术前2 d和术后3~5 d)予以静脉滴注抗生素治疗。出院当日行术腔填塞物清理，术后给予鼻腔冲洗，糠酸莫米松鼻喷剂治疗2周(每次每侧鼻腔50 μg，早晚各一次)；出院后口服头孢克洛7 d。所有患者术后2周于耳鼻咽喉科回访诊疗。支架组患者采用减充血剂收缩鼻黏膜血管，用1%的丁卡因行表面麻醉5~10 min，内镜下清除残留填塞物、分泌物及痂皮后于双侧筛窦放置支架，保证支架贴合筛窦腔(图 1)。对照组患者仅接受术腔清理。
图 1.
CRSwNP患者术后2周植入糖皮质激素支架鼻内镜下筛窦所见
1a：FESS术后2周筛窦术区；1b：支架植入筛窦后。
1.5. 术后随访及疗效观察
对所有患者分别于术后2、4、8、12周进行随访，行鼻部症状VAS评分及鼻内镜检查。鼻部症状VAS评分标准：根据鼻塞、流涕、嗅觉减退、头面部闷胀及鼻腔干燥/结痂感程度，无症状为0分，轻度1~3分，中度>3~7分，重度>7~10分。将术后2、4、8及12周的鼻内镜检查结果去除患者个人信息后，交予由3位经验丰富的鼻科医师组成的独立评估小组进行评估。
鼻内镜观察指标包括：①筛窦腔阻塞情况采用1~10分VAS评分法，其中0定义为没有因瘢痕、水肿、息肉样变等原因造成的阻塞，10分定义为因充血、水肿或息肉样变黏膜导致筛窦腔完全阻塞[14-15]；②筛窦结痂/凝结物情况采用1~10分VAS评分法，其中0定义为无结痂或凝结物，10分为广泛结痂、凝结物覆盖筛窦黏膜[16]；③囊泡或息肉样变黏膜评分(0~3分)：无囊泡或息肉样变黏膜为0分，局限于中鼻道的小囊泡或息肉样变黏膜为1分，局限于中鼻道的多个囊泡或息肉样变为2分，突出中鼻道的息肉样变黏膜组织为3分[11]；④中鼻甲是否外移；⑤术腔有无粘连；⑥术腔是否上皮化：根据黏膜愈合情况，将淡红、光滑黏膜紧密连接并覆盖于骨壁，黏膜下筛窦骨质各部位清晰可见视为完全上皮化。
术后干预情况：术后2周所有患者均行术腔清理；依据随访时的鼻内镜检查评估是否需要进行术后干预，包括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痂皮、囊泡和肉芽清除，分离粘连，药物灌洗或口服糖皮质激素，记录研究对象接受术后干预的情况。
1.6. 统计学方法
计数资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计量资料以X±S表示，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则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应用SPSS 23.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植入情况
2组在性别及年龄分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支架组25例患者共50侧筛窦均成功植入支架，植入成功率为100%。
2.2. 鼻部症状VAS评分比较
2组患者术前及术后2周各项鼻部症状VAS评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术后4、8周，支架组在鼻塞、流涕这两项鼻部主观症状评分上与对照组相比有所改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随访中，2组患者的头面部闷胀感、嗅觉减退两项VAS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支架植入后，支架组在术后4、8周的鼻腔干燥、结痂感VAS评分较术前有所增加；与对照组相比，在支架植入后的各个回访时间点，支架组的鼻腔干燥、结痂感VAS评分更高，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随着鼻黏膜愈合，2组患者鼻腔干燥、结痂感逐渐消失(表 1)。
表 1.
鼻部症状VAS评分相较于术前变化差值比较
| 症状 | 术前 | 术后2周 | 术后4周 | 术后8周 | 术后12周 |
| 与对照组比较，1)P < 0.05。 | |||||
| 鼻塞 | |||||
| 支架组 | 6.00±2.25 | -3.92±2.18 | -5.34±2.491) | -5.22±2.481) | -5.20±2.13 |
| 对照组 | 5.81±2.21 | -3.63±2.58 | -3.38±3.13 | -3.71±2.75 | -4.50±2.33 |
| 流涕 | |||||
| 支架组 | 5.84±2.20 | -3.28±2.53 | -4.60±2.461) | -5.08±1.771) | -5.04±2.69 |
| 对照组 | 4.96±2.04 | -3.06±2.58 | -3.17±2.43 | -3.77±2.54 | -4.23±2.21 |
| 头部闷胀感 | |||||
| 支架组 | 1.54±2.01 | -0.72±2.17 | -1.28±1.91 | -1.30±1.89 | -1.32±1.96 |
| 对照组 | 1.42±1.86 | -0.52±2.00 | -1.04±2.05 | -1.21±1.84 | -1.25±2.07 |
| 嗅觉减退 | |||||
| 支架组 | 5.02±4.15 | -0.50±3.31 | -1.30±3.98 | -1.94±3.71 | -2.82±4.21 |
| 对照组 | 4.42±3.97 | -0.52±4.02 | -1.46±4.90 | -2.35±3.76 | -2.29±3.63 |
| 鼻腔干燥/结痂感 | |||||
| 支架组 | 1.32±1.68 | 0.24±1.99 | 0.84±2.17 | 0.18±2.21 | -0.48±2.08 |
| 对照组 | 1.40±1.88 | 0.08±2.44 | -0.13±2.56 | -0.40±2.42 | -0.79±2.39 |
2.3. 鼻内镜检查术腔情况比较
术后随访鼻内镜检查结果见图 2，筛窦术腔恢复情况评估见表 2。术后4、8周，支架组筛窦阻塞程度明显低于对照组(P < 0.05)。就筛窦结痂、凝结物覆盖情况而言，术后4周，支架组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在其他随访时间点2组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术后2周药物支架植入后，支架组术后4、8及12周鼻窦黏膜囊泡或息肉样变发生率明显低于对照组(P < 0.05)。术后随访第4、8周，2组上皮化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术后12周，2组上皮化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支架组窦腔完全上皮化的时间早于对照组。
图 2.
CRSwNP患者内镜手术后不同时期鼻内镜检查结果
2a：对照组术后2周；2b：对照组术后4周；2c：对照组术后8周；2d：对照组术后12周；2e：支架组术后2周；2f：支架组术后4周；2g：支架组术后8周；2h：支架组术后12周。
表 2.
鼻内镜检查术腔评估及术后干预率比较
| 观察指标 | 术后2周 | 术后4周 | 术后8周 | 术后12周 |
| 与对照组比较，1)P < 0.05，2)P < 0.01。 | ||||
| 筛窦阻塞VAS评分 | ||||
| 支架组 | 2.54±1.32 | 2.84±1.072) | 1.96±1.571) | 1.06±1.12 |
| 对照组 | 2.46±1.02 | 4.04±1.30 | 3.13±1.94 | 1.40±1.33 |
| 筛窦结痂/凝结物VAS评分 | ||||
| 支架组 | 4.76±1.17 | 3.76±1.231) | 1.48±0.96 | 0.52±0.82 |
| 对照组 | 4.92±1.02 | 2.92±1.25 | 1.29±1.04 | 0.29±0.62 |
| 囊泡或息肉样变(2~3分)/例(%) | ||||
| 支架组 | 2(8.0) | 5(20.0)1) | 3(12.0)1) | 1(4.0)1) |
| 对照组 | 4(16.7) | 13(54.2) | 10(41.7) | 6(25.0) |
| 筛窦黏膜上皮化/例(%) | ||||
| 支架组 | 0 | 3(12.0) | 14(56.0) | 21(84.0)1) |
| 对照组 | 0 | 1(4.2) | 8(33.3) | 13(54.2) |
| 筛窦术后干预/例(%) | ||||
| 支架组 | — | 10(40.0)1) | 6(24.0)1) | 1(4.0)1) |
| 对照组 | — | 18(75.0) | 13(54.2) | 7(29.2) |
术后2周，所有患者均行术腔清理，支架组患者双侧筛窦术腔清理后植入支架。本研究仅记录术后4、8及12周的干预情况，见表 2。术后4周，支架组10例(40.0%)患者需进行干预，对照组则有18例(75.0%)患者需进行干预，支架组术后干预率明显低于对照组(P < 0.05)。术后8、12周，2组所需干预比例均下降，支架组需要术后干预的比例分别为24.0%(6/25)及4.0%(1/25)，仍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2.4. 术后并发症情况
术后2组并发症发生情况见表 3。术后8周和12周，对照组中鼻甲外移率分别为29.2%(7/24)和29.2%(7/24)，而支架组未出现中鼻甲外移，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与对照组相比，支架组粘连发生率较低；术后8周，对照组粘连发生率为25.0%(6/24)，支架组仅有1例(4.0%)患者出现粘连，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表 3.
并发症发生情况比较 例(%)
| 组别 | 中鼻甲外移(2~3分) | 粘连 | |||||||
| 术后2周 | 术后4周 | 术后8周 | 术后12周 | 术后2周 | 术后4周 | 术后8周 | 术后12周 | ||
| 支架组 | 2(8.0) | 1(4.0) | 0 | 0 | 0 | 0 | 1(4.0) | 2(8.0) | |
| 对照组 | 5(20.8) | 3(12.5) | 7(29.2) | 7(29.2) | 1(4.2) | 1(4.2) | 6(25.0) | 7(29.2) | |
| P值 | 0.247 | 0.349 | 0.004 | 0.004 | 0.490 | 0.490 | 0.049 | 0.074 | |
3. 讨论
鼻黏膜慢性炎症迁延、水肿、中鼻甲外移及窦口再次狭窄是影响鼻窦炎伴鼻息肉患者复发的重要因素。糖皮质激素能促进鼻窦手术后早期黏膜化，减少水肿、肉芽组织和纤维蛋白沉积，降低患者术后药物及手术干预的需求，减少中鼻甲的移位和术腔粘连[11, 17-18]。作为局部糖皮质激素治疗的新方法，鼻窦支架通过物理支撑保持术腔开放，同时，支架的药物涂层可持续、稳定地释放糠酸莫米松约30 d，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在许多研究中得到证实[10, 19-22]。相较于鼻喷激素，鼻窦支架不受患者依从性的限制，且可适应不规则窦腔；相较于口服激素，其引发全身不良反应的概率较低[23]。2020年欧洲鼻窦炎与鼻息肉诊断意见书(EPOS 2020)推荐药物支架植入作为成人CRS治疗的重要手段，推荐级别为1a级，但由于循证医学证据质量不足，所以EPOS 2020暂未推荐鼻窦术后应用缓释糖皮质激素支架[7]。
经本团队前期观察发现，术后即刻患者术腔出血较多且需止血材料填塞，术后回访时，支架上常牢固附着大片干痂，这可能影响支架上的药物释放或诱发感染；此外，随访清理痂皮时极易将未降解支架清除，从而影响支架的疗效。而术腔清理后再植入支架可避免填塞物残余和血痂的潜在影响，并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术后辅助用药的不足，可能有利于其在黏膜转归竞争阶段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
本研究发现，相较于对照组，术后2周植入支架可在术后4、8周显著缓解患者鼻塞、流涕等症状，且支架的应用有利于抑制术后黏膜水肿、中鼻甲外移及粘连形成，促进黏膜早期上皮化，降低患者的术后干预频次。这些研究结果与其他研究所报道的术中植入支架的获益相似[11, 24-25]。中鼻甲是鼻内镜手术的重要标志，术中干预及术后鼻腔鼻窦恢复状态均可影响其结构，或导致中鼻甲外移，甚至引起其与外侧壁粘连以至中鼻道引流不畅[26]。Murr等[27]的研究表明，载药支架侧与非载药支架侧的中鼻甲外移率未见显著差异，这可能得益于支架的物理支撑作用。在本研究中，对照组未植入支架，中鼻甲物理支撑作用的缺失可能是其术后外移率高的原因之一。此外，支架的抗炎作用及物理支撑作用保障了窦腔的通畅引流，有效地抑制了黏膜水肿及粘连，从而缓解了患者的鼻塞、流涕等症状，降低了术后干预率。
既往研究表明，鼻喷激素可能引起局部刺激症状、鼻腔干燥、鼻出血等不良反应[28]。因此，本研究采集了患者鼻腔干燥/结痂感的主观VAS评分，并观察患者筛窦结痂/凝结物形成情况。研究发现，整个随访过程中，患者对鼻腔干燥、结痂感的主观评分均为轻度；支架组患者在术后4、8周的鼻腔干燥/结痂感VAS评分相对于术前有所增加；与对照组相比，在支架植入后的各个回访时间点，支架组的鼻腔干燥、结痂感VAS评分增高，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窦腔黏膜正常的结痂愈合过程可能导致鼻腔干燥感，随着黏膜的上皮化进程，干燥感逐渐减轻。支架组中，缓释激素作用于鼻黏膜可能加剧了鼻腔干燥感，而随着支架的降解吸收，干燥感也逐渐缓解。术后4周，支架组窦腔结痂/凝固物鼻内镜评分高于对照组，术后8周及12周评分较低且无明显差异。考虑到术后4周鼻腔黏膜尚处于恢复阶段，故结痂较术前、术后8周及12周明显增多。术后2周术腔清理后黏膜少量渗血，部分血痂附着于支架上不易洗出，因而支架组评分较对照组稍高。术后8周以后术腔已行多次清理，黏膜逐渐上皮化，结痂少见。
术后放置鼻窦支架简单易行，所有患者均可在局部麻醉下耐受。支架具有良好的生物活性，暂未观察到患者对支架的排异反应，同时，支架扩张后可以适应不同解剖结构的窦腔，而本研究未观察到支架脱落、移位等情况。支架在30 d左右缓慢降解完毕，植入后无需再次手术取出，避免了因反复医疗操作造成的窦腔黏膜损伤。
综上所述，本研究深入评估了在CRSwNP患者筛窦充分止血后植入鼻窦支架的疗效，患者对术后2周于局部麻醉状态下应用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的耐受性良好，术后支架的植入可以改善术腔炎症状态。本研究结果支持在术后早期使用缓释糖皮质激素支架进行术区炎症控制。未来需要更大样本的长期观察，以验证结果的准确性，进一步探索糖皮质激素鼻窦支架植入的适宜临床时机。
Funding Statement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No：82071017, 82271134)；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No：2042021kf0232)
Footnotes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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