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适应量表的汉化及其在多病共存患者中的信效度检验

Abstract

目的

汉化压力适应量表（SAS），并在我国多病共存患者群体中进行信效度检验。

方法

采用Brislin模型对SAS进行直译、综合、回译和文化调适。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浙江普陀医院、武义县第一人民医院以及杭州市拱宸桥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共四家医院的323例多病共存患者为检验对象进行调查，对量表进行项目分析［临界比值法、题总相关法和等级反应模型（项目特征曲线和条目区分度）］、信度分析（克龙巴赫α系数和折半信度）、内容效度分析（专家评分法）、结构效度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法）及效标关联效度分析（Pearson相关系数法）。

结果

修订后的中文版SAS量表包含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两个维度，共10个条目。项目分析中，临界比值法示所有条目临界比值均大于3.0（均P<0.001）；题总相关法示Pearson相关系数均大于0.4（P<0.01）；等级反应模型示修订后的量表项目特征曲线明显且条目区分度均大于1.0。信度分析中，中文版SAS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849，折半信度为0.873，内在一致性较好。效度分析中，专家评分法示各条目及量表内容效度指数均大于0.80；验证性因子分析中，修订后两维度模型的适配度指标卡方自由度比（χ²/df）、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均方根残差（RMR）、拟合优度指数（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AGFI）、比较拟合指数（CFI）、非规范拟合指数（TLI）分别为3.115、0.081、0.046、0.937、0.898、0.936、0.915，模型拟合达标；效标关联效度中，中文版SAS得分与压力感知量表、治疗负担量表得分呈负相关（r=－0.592、－0.482，均P<0.01）。

结论

中文版SAS量表信效度良好，可用于评估我国多病共存患者的压力适应能力，为个体化健康管理措施的制订提供参考。

多病共存（multimorbidity）指同一个体同时存在两种及以上慢性健康问题^［1］。Nguyen等^［2］的系统评价结果显示，全球范围内社区居住人群多病共存的患病率为33.1%。压力是指需求与应对能力间的不平衡^［3］，相较于单病种患者，多病共存患者具有更高的医疗支出、更多的就诊次数、更长的住院时间、更严重的多重用药不良反应以及更高的病死率^［4］。除面临家庭、工作等日常生活压力外，多病共存患者还需进行复杂、持续的自我管理，包括服用药物、临床检查、自我监测、症状管理、定期随访、生活方式改变等内容，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治疗负担沉重^［5-7］。个体与新情境平衡的过程即为适应^［8］。研究表明，当外在压力刺激超过个体的压力适应能力时，个体可能会出现屈从、生存、恢复、成长等不同发展轨迹类别^［9-10］。慢性病患者由于疾病反复发作，需要不断地进行再适应^［8］，当个体具有较高的压力适应能力时，在压力情境下可表现出积极的应对方式和个人成长。心理学家Helson于1948年提出适应水平理论（adaption-level theory）。在护理领域，适应水平理论可用于预测和评价患者自我管理的行为和表现^［11］。De Ridder等^［12］的研究发现，自我管理与适应之间存在相互作用：有效的自我管理能够提高患者对疾病的控制感和信心，从而促进积极的适应；同时，积极的适应也能够增强患者的健康意识，促进自我管理的效果。对于多病共存患者，其压力源涵盖了生理、心理、行为和认知等方面，面对繁重的医疗保健工作负荷，若个体缺乏足够的能力和资源应对，则会影响患者执行自我管理任务时的动力和能力^［13］，降低治疗依从性和参与度^［14］，出现“结构性不依从”现象^［15］。了解并识别多病共存患者的压力适应能力，可为揭示多病共存患者自我管理依从性的影响机制及干预策略的构建提供重要参考。

目前国内学者已引进心理社会适应水平^［16］、压力应对方式^［17-18］、应对适应过程^［11］等层面的量表，但上述量表存在条目数多、无法综合捕捉个体面对压力情境时的适应能力等问题。Smith等研制了SAS，该量表由测量心理弹性（resilience）的简式心理弹性量表和测量心理繁荣（thriving）的简式心理繁荣量表两个子量表组成，条目简洁、清晰，可用于综合评估个体在应对压力时的积极表现和适应能力，适用对象为全人群（见SMITH B W， GUZMAN ERICHSON K， VALSEZ&GARCIA V. 2017加拿大蒙特利尔召开的第五届国际积极心理学大会交流“Resilience and thriving： what does learning and growing from stress add to just bouncing back？”）。研究显示，提高压力适应能力有助于改善健康结局，尤其是对于已经患病或正在承受健康相关压力的群体^［19-20］。Smith提出，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是个体压力适应水平的重要评估指标，前者为经历压力事件后个体恢复至原来水平的能力^［19］，后者则为在经历压力事件后个体力量和优势增强的能力（见PHAN A， GONZALES C， JORDAN M， et al. 2019美国克莱蒙特召开的西方积极心理学会年会交流“The Brief Thriving Scale： assessing the ability to learn， grow， and find benefits in stressful events”）。简式心理弹性量表最先被开发，国内学者已将其应用于大学生^［21-23］、社区老年人^［24］、单病种人群^［19］等群体心理弹性的测量，其信效度也得到初步验证。而对于简式心理繁荣量表和SAS，目前尚无汉化版本，也无法得知其在多病共存群体中的信效度。本研究旨在对SAS进行汉化和信效度检验，从而帮助早期识别多病共存个体的压力适应能力，及时进行干预，以激发自我管理潜能，改善患者的健康结局。

1. 资料与方法

1.1. SAS来源

采用Smith于2019年研制的SAS，共两个维度、12个条目，分别为心理弹性（条目1、3、5、7、9、11）和心理繁荣（条目2、4、6、8、10、12）^{［19，25］}。采用利克特5级评分法，非常不同意=1分，不同意=2分，中立=3分，同意=4分，非常同意=5分。总分为12~60分，其中条目2、5、7、10、11为反向计分，得分越高表示压力适应能力越好。经检验，SAS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维度及总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分别为0.856、0.858、0.888，量表信度较好^{［19，25］}。

1.2. SAS汉化

获得原作者授权，严格遵循Brislin模型^［26-27］进行汉化。①直译：由两名母语为中文、精通英语的翻译者进行翻译，其中一名具备临床专业知识，形成两份中文版量表SAS-1和SAS-2。②综合：将SAS-1和SAS-2进行对比、整合，形成中文版综合稿SAS-Ⅰ。③回译：由两名母语为英语、精通中文，且未接触过原量表的翻译者独立将SAS-Ⅰ进行回译，形成两份回译稿。④等价性调适。课题组（包括一名研究员、两名在读博士研究生及两名在读硕士研究生）及所有翻译人员比较两份回译稿，整合形成最终的回译综合稿；通过比较原量表和回译综合稿，从内容、语义、技术、标准、概念五个维度进行等价性调适，最终形成中文版综合稿SAS-Ⅱ。

1.3. SAS文化调适

文化调适包括专家委员会讨论和预试验。邀请六名专家（包括两名护理部副主任、一名副主任护师、一名积极心理学方向教授、一名慢性病管理方向助理研究员、一名医学心理学讲师，其中硕士两名、博士四名）对SAS-Ⅱ各条目从语言清晰度、文化背景及习惯的符合度、内容相关度等方面进行文化调适和内容效度的评价。采用利克特4级评分法对各条目进行相关性评价，分数越高代表相关程度越佳。为检验研究对象对条目的理解、思考及应答，便利选取12名符合纳入标准的受试者进行认知性访谈^［28-29］，访谈内容包括一般性探查问题（“整份量表的字体、长度设计如何？”“整份量表中是否存在您难以理解的题目？”）、舒适性探查问题（“填写过程中是否有让您感到不适的地方？”）和内容探查问题（“您觉得这份量表用于评估多病共存患者的压力适应能力是否合适？”）。

1.4. 中文版SAS检验

1.4.1. 检验对象

根据国际量表原则，每个条目至少需要5~10倍的样本量，且验证性因子分析要求样本量至少达到200例^［30-31］，同时应考虑20%的无效样本量。本研究于2022年8—9月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浙江普陀医院、武义县第一人民医院以及杭州市拱宸桥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共四家医院的多病共存患者。纳入标准：①年龄18周岁及以上；②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及以上医院确诊患有两种或以上慢性病；③知情同意，愿意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①因存在严重视、听功能障碍或躯体疾病，无法配合完成者；②存在严重认知功能障碍或精神疾病者。收集检验对象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居住地类型、家庭人均月收入等人口学资料以及慢性病数量、疾病诊断等疾病资料。本研究通过浙江大学医学院伦理委员会审查（2022-006）。

1.4.2. 检验质量控制

调查前对六位护理学在读本科生、研究生进行统一培训。量表发放前，两名研究者通过调取电子病历系统，查询、填写一般资料调查表中“疾病诊断”、“疾病数量”等内容，筛选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对象。调查开始前向研究对象说明本次调查的主题及目的，告知资料的保密性，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开始调查。量表通过面对面访谈形式发放，填写过程中有疑问的条目当场解答。量表收集结束后，两名研究者对数据进行筛查，剔除无效问卷。

1.4.3. 项目分析

①临界比值法：将所有研究对象的量表总得分按升序排列，前27%为低分组，后27%为高分组，将两组得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决断值大于3.0且P<0.05表明量表条目鉴别度较好^［32］。②题总相关法：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计算量表各条目与总分的相关性，相关系数大于0.4表示条目与量表构念关系密切^［32］；③基于项目反应理论的等级反应模型：采用边际极大似然估计方法分析项目特征曲线及区分度，区分度小于1.0^［33］且项目特征曲线趋于平滑时提示条目可删除。

1.4.4. 信度分析

采用克龙巴赫α系数和折半信度评估量表的内在信度。当分量表层面及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分别高于0.70、0.80时，表示量表信度高^［32］。当“修正的项目总相关”小于0.400时，表示该题项与其余题项的相关为低度关系；当“删除项后的克龙巴赫α系数”大于总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时，表明该题项与量表所测内容的同质性不高，可考虑删除^［32］。

1.4.5. 效度分析

采用专家评分法检验内容效度，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法检验结构效度，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检验效标关联效度。

内容效度分析：邀请六名相关领域专家（同1.3文化调适部分）对SAS量表各条目进行相关性评价，I-CVI和S-CVI均在0.80以上为达标^{［32，34］}。

结构效度分析：由于SAS维度清晰，因此本研究选择对SAS进行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两个维度的验证性因子分析。采用极大似然法在Amos 26.0软件上建立假设模型，对数据进行拟合，得到各项拟合指标，若卡方自由度比（χ ²/df）<5.000，RMR<0.050，RMSEA介于0.080~0.100，GFI、AGFI、CFI、TLI接近或大于0.900，表示模型拟合在可接受的适配度范围^［31］。条目因子载荷系数低于0.40时，提示修订或删除^［31］。当组合信度在0.60以上时，表示测量指标间的同质性较好^［31］。潜在变量的AVE介于0.36~0.50时，视为可接受；高于0.50则代表具有理想的信度和效度^［35］。

效标关联效度检验：采用Cohen等^［36］编制的PSS作为同时效度的效标，采用Tran等^［37］编制的TBQ作为预测效度的效标，各量表均已获得授权。PSS是国际上用于测量压力的普适性量表，包括PSS-14、PSS-10、PSS-4三个版本，已由杨廷忠等^［38］汉化，包括失控感和紧张感两个维度，信效度较佳^［39］。本研究选用PSS-4，采用利克特5级评分法，从0分表示“从来没有”到4分表示“很多”，总分为0~16分，得分越高表示心理压力越大。TBQ用于测量治疗负担，包括服药、看病及复诊、医疗相关行为及生活方式、健康问题四个维度，共15个条目，由杨志鹏等汉化，信效度较好^［40］。每个条目评分为0~10分及不适用，总分为0~150分，得分越高表示治疗负担越重。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对于SAS得分与PSS评分和TBQ评分进行相关性分析，当相关系数绝对值大于0.40时，认为两者间的相关存在中高强度关系^［32］。

1.5.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6.0、Amos 26.0、Multilog 7.03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Shapiro-Wilk法对变量进行正态性检验，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上下四分位数）［M（Q ₁ ，Q ₃）］描述。计数数据采用例数（百分比）［n（%）］描述。以P<0.05为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中文版SAS文化调适结果

将访谈内容进行归纳和分析，结合专家委员会意见，修改以下条目：条目4“不好的事情发生后，我通常会采用积极的方式来改变它（们）”，专家指出未体现出对个体产生积极影响，且与心理弹性维度部分重合，修改为“在不好的事情发生后，我通常会做出积极的改变”；条目11“压力事件让我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与我国语言习惯不符，不易理解，修改为“在经历压力事件时，我感到很辛苦”；条目12“我的个人成长源自于经历过的磨难”，不易理解，修改为“经历过困难时期能使我得到个人成长”。在预试验阶段，部分受访者表示难以理解条目1“恢复过来”和条目7“振作起来”所指程度，结合条目本身的内容以及心理弹性的定义，均修改为“恢复至原本（发生前）的状态”。

2.2. 调查对象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336份，回收有效问卷323份，有效回收率为96.1%。323例调查对象中，男性165例（51.1%），女性158例（48.9%）；年龄68（61，73）岁，<60岁65例（20.1%），60~70岁145例（44.9%），>70~80岁92例（28.5%），>80岁者21例（6.5%）；小学及以下水平118例（36.5%），初高中/中专水平182例（56.3%），大专水平10例（3.1%），本科及以上水平13例（4.0%）；常居于城市161例（49.8%），常居于城镇63例（19.5%），常居于农村99例（30.7%）；家庭人均月收入<1000元/月50例（15.5%），1000~5000元/月179例（55.4%），>5000~10 000元/月76例（23.5%），>10 000元/月18例（5.6%）；平均疾病数4（3，5）种，2~3种144例（44.6%），4~5种118例（36.5%），≥6种61例（18.9%）；疾病种类主要为高血压、糖尿病、肝脏疾病（以脂肪肝为主）、心律失常（以心房颤动为主）。

2.3. 中文版SAS项目分析结果

323例调查对象SAS得分为43（38，46）分。临界比值法结果显示，各条目决断值为8.206~18.926，均大于3.0（均P<0.001）。题总相关法结果显示，各条目与总分的相关系数为0.502~0.722，均大于0.4（均P<0.01）。结果提示所有条目均符合标准，见表1。项目特征曲线拟合结果显示，条目2和条目10的项目特征曲线趋于平滑（图1），信息量较小；除条目2（0.726）和条目10（0.803）外，其余各条目的区分度均在1.0以上（表1）。结果提示，中文版SAS条目2和条目10的信息量和区分度较小，可删除。

表1.

中文版压力适应量表各条目分析结果

维度及条目	均值±标准差		均值差	决断值	相关系数	区分度
	低分组	高分组
心理弹性维度 A1	2.93±0.87	4.21±0.51	1.28	12.656***	0.702**	2.464
A3	3.08±0.77	4.20±0.48	1.12	12.141***	0.706**	2.442
A5	2.54±0.90	4.00±0.74	1.46	12.555***	0.613**	1.479
A7	2.52±0.77	4.24±0.47	1.72	18.926***	0.722**	1.784
A9	2.78±0.90	3.89±0.83	1.11	9.067***	0.559**	1.555
A11	2.09±0.69	3.32±1.06	1.23	9.838***	0.536**	1.133
心理繁荣维度 A2	2.69±0.85	3.99±0.90	1.30	10.537***	0.549**	0.726
A4	3.38±0.81	4.32±0.47	0.94	9.880***	0.654**	1.929
A6	2.94±0.77	4.07±0.50	1.13	12.192***	0.679**	2.521
A8	3.26±0.84	4.13±0.52	0.87	8.711***	0.657**	3.199
A10	2.78±0.84	3.84±0.86	1.06	8.860***	0.502**	0.803
A12	3.12±0.92	4.03±0.61	0.91	8.206***	0.615**	2.387

^**P<0.01，^***P<0.001.

图1. 中文版压力适应量表项目特征曲线.

A：心理弹性维度，B：心理繁荣维度.

2.4. 中文版SAS信度分析结果

中文版SAS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849，折半信度为0.874。各条目“删除项后的克龙巴赫α系数”均无升高（表2），提示各条目可保留；条目10的“修正后的项与总计相关性”为0.377（表2），提示其与总量表为低度相关，可考虑删除。结合项目分析结果，删除条目2和条目10后，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仍为0.849，折半信度为0.873；心理弹性维度的克龙巴赫 α系数和折半信度分别为0.772和0.784；心理繁荣维度的克龙巴赫 α系数和折半信度分别为0.821和0.800，提示中文版SAS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

表2.

中文版压力适应量表信度分析结果

条 目	删除项后的 标度平均值	删除项后的 标度方差	校正后的项与 总计相关性	平方多重 相关性	删除项后的 克龙巴赫α
A1	38.18	35.237	0.625	0.468	0.830
A2	38.50	35.934	0.421	0.274	0.846
A3	38.09	36.107	0.642	0.517	0.830
A4	37.92	36.729	0.583	0.424	0.834
A5	38.55	35.099	0.497	0.338	0.840
A6	38.24	36.070	0.606	0.473	0.832
A7	38.37	34.059	0.637	0.479	0.828
A8	38.06	36.779	0.589	0.525	0.834
A9	38.41	36.436	0.449	0.286	0.842
A10	38.47	36.896	0.377	0.205	0.848
A11	39.17	36.409	0.415	0.224	0.846
A12	38.15	36.560	0.530	0.463	0.837

2.5. 中文版SAS效度分析结果

2.5.1. 内容效度检验结果

专家评分法结果显示SAS的I-CVI为0.83~1.00，S-CVI为0.97，均达到标准。

2.5.2. 结构效度检验结果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χ²/df、RMR、GFI、AGFI、CFI、TLI与理想值均稍有差距（表3）。条目2和条目10的因子载荷系数分别为0.36和0.34，低于标准值，提示需要修订或删除。结合条目分析结果和量表收集过程中患者的填写反馈，普遍认为条目2和条目10比较拗口，反向询问会增加其理解难度，经课题组研究、讨论后选择删除。修订后模型（图2）各拟合指标均在可接受范围内（表3），心理弹性维度、心理繁荣维度的组合信度分别为0.78、0.82，AVE分别为0.38、0.54。

表3.

中文版压力适应量表修订前后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拟合结果

模 型	χ2/df	RMSEA值	RMR值	GFI值	AGFI值	CFI值	TLI值
修订前	3.998	0.096	0.072	0.882	0.826	0.876	0.845
修订后	3.115	0.081	0.046	0.937	0.898	0.936	0.915

χ²/df：卡方自由度比；RMSEA：近似误差均方根；RMR：均方根残差；GFI：拟合优度指数；A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CFI：比较拟合指数；TLI：非规范拟合指数.

图2. 中文版压力适应量表修订后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

^*因子载荷系数.

2.5.3. 效标关联效度检验结果

修订后的中文版SAS得分与PSS、TBQ总分均呈中等程度负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592、－0.482（P<0.01）；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维度的得分与PSS总分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575、－0.509（均P<0.01），与TBQ总分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448、－0.446（均P<0.01），表明压力适应能力越高的个体所感知的压力越低、治疗负担越轻，提示修订后的中文版SAS可有效评估个体压力感知及其治疗负担情况。

3. 讨论

多病共存患者普遍存在治疗依从性低、自我管理效果不佳的现象^［41］。疾病长期反复发作和持续的药物治疗等压力事件对于多病共存患者的生理和心理都会造成损害，心理弹性较高的个体具备较好的恢复能力^［42］，同时也会在与疾病的抗争过程中做出一系列积极的改变，促进个人力量成长，体现出较好的心理繁荣能力，心理层面的积极改变亦可促进生理层面的恢复。压力适应能力是患者应对能力的主要构成之一，根据累积复杂模型^［14］，应对能力与工作负荷间的平衡关系对于患者自我管理的成效具有重要影响。SAS可有效评估患者的压力适应能力，有助于厘清患者自我管理阶段中的可干预环节，构建个体化干预措施，促使应对能力与工作负荷之间保持动态平衡关系，从而有效改善“结构性不依从”现象，优化健康相关结局。

SAS的独特之处在于将心理弹性和心理繁荣两种人类适应压力的重要能力进行合并测量，可同时评估个体从压力中恢复，以及从压力中学习、成长的能力，其条目简洁、清晰，是一项可靠且有效的测评工具。此前的研究多单独关注两种能力，而未对其进行合并研究，且心理繁荣能力的研究关注度相对较低。在心理弹性方面，已有研究大多关注个体应对方式的支持因素和可用资源^［21］，而简式心理弹性量表针对测量心理弹性本身，可评估从压力中反弹的能力^［43］。Su等^［44］曾使用简要繁荣量表和综合繁荣量表评估心理繁荣对健康结果的重要性，但量表条目数多达54个。基于此，本研究引进并汉化SAS，形成的中文版SAS共包含10个条目，填写用时5~7 min，患者可理解各条目所表达含义，并正确填写量表，说明SAS可接受性强，在多病共存群体中具有一定的实用性。

信度可以反映测量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稳定性及可靠性^［32］，本研究采用克龙巴赫α系数和折半信度来反映其信度，结果显示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和折半信度均达标，表示中文版SAS的内在一致性佳。在效度检验中，本研究通过内容效度、结构效度和效标关联效度作为检验中文版SAS的量化指标。内容效度方面，该量表I-CVI为0.83~1.00，S-CVI为0.97，表明该问卷内容效度较优，可较好地反映多病共存患者的压力适应能力。通过检验与PSS、TBQ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结果显示SAS与PSS、TBQ间呈中等程度的相关，提示其具有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条目2、10的因子载荷系数小于0.40，项目反应理论分析得出条目2、10的区分度不佳，所含信息量较小，可能原因是本研究纳入的多病共存患者的疾病数量较多、平均年龄相对较大、整体学历水平不高，随着年龄增长，老年患者听力、视力及理解能力逐渐下降，无形之中增加了老年患者的理解难度，同时由于其多种慢性病共存的患病状态，受访者更易产生倦怠感。验证性因子分析提示原始模型拟合欠佳，在删除条目2和条目10后，χ²/df、RMSEA值在可接受范围内，其余拟合指标均达到理想标准；组合信度均大于0.60，表示测量指标间同质性较好^［31］。修订后心理弹性维度的AVE为0.38，高于0.36，视为可接受^［35］；心理繁荣维度的AVE为0.54，总体提示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31］。

综上所述，本研究对SAS进行了汉化，并在多病共存群体中进行了信效度验证，结果表明该量表信效度良好，最终形成中文版SAS。由于多病共存现象在老年人群中较为常见，因此本研究的样本量大部分为老年患者，青年人群相对较少，未来可进一步加大样本量，将量表在其他群体中进一步应用，了解青年多病共存患者群体的压力适应能力；另外可以选取健康人群进行测量，以比较不同年龄段健康人群与多病共存患者群体的压力适应能力，扩大该量表的使用范围。

［缩略语］

压力适应量表（Stress Adaption Scale，SAS）；条目内容效度指数（item-level content validity index，I-CVI）；量表内容效度指数（scale-level content validity index，S-CVI）；均方根残差（root of the mean square residual，RMR）；近似误差均方根（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拟合优度指数（goodness of fit index，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adjusted goodness of fit index，AGFI）；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非规范拟合指数（tucker-lewis index，TLI）；平均方差萃取量（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压力感知量表（perceived stress scale，PSS）；治疗负担量表（treatment burden questionnaire， TBQ）

利益冲突声明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Conflict of Interests

The authors declare that there is no conflict of intere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