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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 Apr 28;48(4):557–564. [Article in Chinese] doi: 10.11817/j.issn.1672-7347.2023.220338

心理弹性在孕妇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间的中介效应

Mediation effect of resilience on pregnancy stress and prenatal depression in pregnant women

TUXUNJIANG Xiabidan 1,2, LI Ling 2, ZHANG Wei 1, SAILIKE Bahedana 1, WUMAIER Gulijianati 1, JIANG Ting 1,
Editors: 宋 柳, 郭 征
PMCID: PMC10930246  PMID: 37385618

Abstract

目的

妊娠压力是指在孕妇妊娠期间,各种应激事件和不利因素对孕妇心理上造成的困惑或威胁。孕妇暴露在众多压力源下,若不能及时适应自身变化,容易产生不良情绪,发生产前抑郁。产前抑郁是全球主要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在发展中国家的发病率较高,给孕妇和胎儿的健康带来负面影响。心理弹性是指孕妇利用自身积极的心理资本,能进行自我情绪调整并提高自身适应能力的反应状态。较好的心理弹性水平可以使孕妇积极面对各种负面和适应性问题。本研究旨在通过对孕妇进行心理健康调查来探讨妊娠压力、心理弹性和产前抑郁之间的关系。

方法

采用自编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表、妊娠压力量表(Pregnancy Pressure Scale,PPS)、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心理弹性量表(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对乌鲁木齐市某三甲医院750例孕妇进行心理健康调查,分析其妊娠压力、产前抑郁和心理弹性水平;并采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探究三者之间的相关性。采用Bootstrap中介效应检验法检验三者的中介效应关系,若中介效应显示成立,采用AMOS软件建立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对三者的中介效应进行分析。

结果

在750例调查对象中,709例(94.53%)存在轻度及以上的妊娠压力,459例(61.20%)存在轻度及以上的抑郁症状,241例(32.13%)具有较好及以上的心理弹性水平。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产前抑郁与妊娠压力呈显著正相关 (P<0.01),产前抑郁、妊娠压力与心理弹性均呈显著负相关(均P<0.01)。经过中介效应检验分析,发现各个路径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之间存在中介效应(95% CI 0.022~0.068,P<0.001)。妊娠压力负向预测心理弹性(β=-0.38,P<0.01),心理弹性负向预测产前抑郁(β=-0.10,P<0.01)。心理弹性的中介效应值为6.5%。

结论

孕妇妊娠压力、心理弹性与产前抑郁都显著相关,中介变量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对产前抑郁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可通过锻炼孕妇心理弹性,降低孕妇产前抑郁发生率,促进孕妇的生理和心理健康。

Keywords: 孕妇, 妊娠压力, 产前抑郁, 心理弹性, 中介效应


妊娠压力是指在妊娠期间,各种应激事件和不利因素对个体心理上造成的困惑或威胁,表现为身心紧张和各种不适[1]。对自身和胎儿健康的担忧,恶心、呕吐等妊娠反应,以及角色转变引起的其他工作、生活上的不便等,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增加孕妇的压力。孕妇暴露在众多压力源下,若不能及时适应自己的生理、心理的变化,容易在妊娠期间产生不良情绪,进而发生抑郁[2]。产前抑郁是全球主要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在发展中国家的发病率较高,给孕妇和胎儿的健康带来负面影响[3]。心理弹性是指孕妇利用自身积极的心理资本,能进行自我情绪调整并提高自身适应能力的反应状态[4]。研究[5]发现,心理弹性水平较好的孕妇在妊娠期可以积极面对各种负面和适应性问题。本课题组以往研究[6-7]证实:社会支持在孕妇妊娠压力、焦虑、抑郁中起部分中介效应。本研究进一步通过对750例孕妇进行心理健康调查,以探讨妊娠压力、心理弹性和产前抑郁之间的关系。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选取2021年11月至2022年4月在乌鲁木齐某三甲医院产检的孕妇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知情同意、自然受孕的妊娠期妇女。排除标准:1)资料不完整者;2)不配合完成调查者;3)有严重妊娠并发症者;4)高危妊娠者。共发放800份问卷,剔除不规范问卷后,最终回收有效问卷750份,有效回收率为93.75%。本研究已获得新疆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审批号:XJYKXR20220302029)。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问卷

采用一般资料调查问卷调查孕妇人口学特征,包括民族、年龄、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职业、居住地。

1.2.2. 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

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是评估过去2周里抑郁症状发生频率的自评量表,在评估个体抑郁症状严重程度上,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8-9]。该量表采用0~3级评分。评定标准:总分≤4为无抑郁,5~9为轻度抑郁,10~14为中度抑郁,15~19为中重度抑郁,20~27为重度抑郁。总分≥10分视为抑郁阳性。该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852。

1.2.3. 妊娠压力量表

妊娠压力量表(Pregnancy Pressure Scale,PPS)[10]共有30个条目,包含3个维度。1)角色维度,前15个条目;2)健康维度,第16~23条目;3)体形维度,第24~27条目;没有纳入维度的最后3个条目视为其他压力源。此量表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2],量表得分为量表实际总分除以量表总条目。评定标准:得0分为无压力,>0~1分为轻度压力,>1~2分为中度压力,>2~3分为重度压力。得分越高代表孕妇存在的压力越大。该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953。

1.2.4. 心理弹性量表

心理弹性量表(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11]由美国心理学家编制。翻译修订的中文版量表包括坚韧、力量、乐观3个维度,共25个条目,量表总分为100。评定标准[12]:总分<60为心理弹性水平较差,60~<70为心理弹性水平一般,70~<80心理弹性水平较好,≥80为心理弹性水平优秀。该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972。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5.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服从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 x¯ ±s)表示,2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和构成比(%)表示。妊娠压力、产前抑郁和心理弹性评分均符合正态分布,使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焦虑之间的中介效应,首先采用Bootstrap中介效应检验法[13-1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若中介效应显示成立,再采用AMOS 23.0软件建立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15-16]进行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一般人口学资料

在本研究纳入的符合标准的750例孕妇中,汉族的孕妇占比为81.73%,年龄小于25岁的孕妇占比为8.54%,文化程度在高中以下的孕妇占比为8.27%,有职业的孕妇占比为76.40%,居住地在城市的孕妇占比为95.60%(表1)。

表1.

孕妇的一般资料及心理健康情况(n=750)

Table 1 General information and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pregnant women (n=750)

变量 例数 构成比/%
民族
汉族 613 81.73
少数民族 137 18.27
年龄/岁
<25 64 8.54
25~35 601 80.13
>35 85 11.33
文化程度
高中以下 62 8.27
高中及大中专 206 27.47
本科 357 47.60
硕士及以上 115 15.33
其他 10 1.33
家庭月收入/元
≤3 000 40 5.33
3 001~5 000 194 25.87
5 001~8 000 218 29.07
>8 000 298 39.73
职业
有职业 573 76.40
家庭主妇 177 23.60
居住地
农村 33 4.40
城市 717 95.60
产前抑郁
291 38.80
轻度 327 43.60
中度 90 12.00
中重度 30 4.00
重度 12 1.60
妊娠压力
41 5.47
轻度 587 78.27
中度 112 14.93
重度 10 1.33
心理弹性水平
较差 359 47.87
一般 150 20.00
较好 138 18.40
优秀 103 13.73

2.2. 产前抑郁、妊娠压力和心理弹性水平情况

459例(61.20%)孕妇存在轻度及以上的产前抑郁,孕妇抑郁阳性率为17.6%,709例(94.53%)存在轻度及以上的妊娠压力,241例(32.13%)具有较好及以上的心理弹性水平(表1)。孕妇妊娠期PHQ-9、PPS、CD-RISC总得分分别为(6.26±4.35)、(0.60±0.48)、(60.17±19.44)分。不同年龄、家庭月收入、职业孕妇的PHQ-9及PPS评分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除民族外,不同年龄、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职业、居住地孕妇的CD-RISC评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2)。

表2.

不同人口学特征的孕妇PHQ-9PPSCD-RISC评分情况(n=750 x¯ ±s)

Table 2 PHQ-9, PPS, CD-RISC scores of pregnant women with different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n=750 x¯ ±s)

变量 PHQ-9 PPS CD-RISC
民族
汉族 6.28±4.35 0.59±0.48 60.29±19.52
少数民族 6.16±4.38 0.66±0.50 59.64±19.18
t 0.284 -1.47 0.335
P 0.777 0.143 0.723
年龄/岁
<25 8.06±5.35 0.77±0.60 47.97±20.33
25~35 6.14±4.27 0.59±0.47 60.77±18.96
>35 5.74±3.78 0.54±0.43 65.09±18.76
F 6.43 4.903 6.271
P 0.002 0.008 0.028
文化程度
高中以下 6.37±4.43 0.59±0.57 53.00±21.08
高中及大中专 6.39±4.50 0.59±0.49 55.60±20.73
本科 6.13±4.40 0.60±0.47 62.77±17.63
硕士及以上 6.26±3.88 0.62±0.43 65.52±18.32
其他 7.20±4.49 0.87±0.23 44.30±19.52
F 0.255 0.882 10.937
P 0.907 0.474 <0.001
家庭月收入/元
≤3 000 8.40±6.17 0.75±0.65 51.68±22.51
3 001~5 000 6.72±4.38 0.67±0.54 54.79±20.61
5 001~8 000 5.99±3.98 0.60±0.44 59.45±19.09
>8 000 5.86±4.21 0.54±0.44 65.33±16.99
F 5.16 4.109 15.442
P 0.002 0.007 <0.001
职业
有职业 5.98±4.08 0.58±0.46 62.05±18.59
家庭主妇 7.15±5.04 0.67±0.55 54.08±20.94
t -3.155 -2.1 4.832
P 0.002 0.036 <0.001
居住地
农村 7.52±5.36 0.68±0.65 45.18±22.09
城市 6.20±4.29 0.60±0.48 60.86±19.05
t 1.702 0.979 -4.588
P 0.089 0.328 <0.001

PHQ-9: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PS:妊娠压力量表;CD-RISC:心理弹性量表。

2.3. 妊娠压力、心理弹性、产前抑郁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产前抑郁与妊娠压力呈显著正相关(P<0.01),产前抑郁、妊娠压力与心理弹性均呈显著负相关(均P<0.01,表3)。

表3.

产前抑郁、妊娠压力和心理弹性相关性分析析(n=750)

Table 3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prenatal depression, pregnancy stress, and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n=750)

项目 r
产前抑郁 妊娠压力 心理弹性
产前抑郁 1.000
妊娠压力 0.625** 1.000
心理弹性 -0.324** -0.340** 1.000

**P<0.01(双尾)。

2.4. 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经过中介效应检验分析,发现各个路径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之间存在中介效应(95% CI 0.022~0.068,P<0.001,表4)。

表4.

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间中介效应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Table 4 Bootstrap analysis of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resilience between pregnancy stress and prenatal depression

路径 标准化效应值 标准误 95% CI 效应量/% P
妊娠压力→心理弹性 -0.34 0.034 -0.408~-0.273 <0.001
心理弹性→产前抑郁 -0.13 0.030 -0.185~-0.067 0.002
妊娠压力→产前抑郁(直接效应) 0.58 0.030 0.523~0.641 93.5 <0.001
妊娠压力→产前抑郁(总效应) 0.62 0.029 0.569~0.681 100.0 <0.001
妊娠压力→心理弹性→产前抑郁(中介效应) 0.04 0.028 0.022~0.068 6.5 <0.001

通过AMOS软件构建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各个拟合指标如下:卡方值与自由度比值为3.841,近似均方根误差为0.062,拟合优度指数为0.978,调整拟合优合指数为0.955,比较拟合指数为0.988,Tucker-Lewis指数为0.982。结果显示:方程模型各个路径系数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妊娠压力对心理弹性有负向预测作用(β=-0.38,P<0.01),心理弹性对产前抑郁也有负向预测作用(β=-0.10,P<0.01,图1)。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中,心理弹性起部分中介作用,且中介效应值为6.5%(表4)。

图1.

图1

心理弹性的中介效应路径图

Figure 1 Mediation effect pathway map of resilience

3. 讨 论

本研究发现,大部分孕妇处于轻度妊娠压力水平,与以往研究[17]结果一致。随着社会对孕妇心理健康重视度的提高,孕妇得到的家庭和社会的支持越来越多,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孕妇的妊娠压力。然而许多压力来自于孕妇自身,例如担心胎儿健康及不能胜负父母角色等,需要通过改变孕妇自身的想法来缓解。由角色转变引起的压力是妊娠压力的最主要压力源,孕妇从开始接受身体的变化到面临自身角色转变的过程中,对未知的恐惧心理会逐渐加重[18],最后可能引起严重的妊娠压力[6, 19]。在本研究中,孕妇抑郁阳性率为17.6%,比以往研究[20]结果略高。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本研究中大部分孕妇都是职业女性,相比于无职业的孕妇,有职业的孕妇会存在较为严重的产前抑郁症状[21-22]。本研究少于50%的孕妇具有较好或优秀的心理弹性。

产前抑郁与妊娠压力呈显著正相关,提示随着孕妇妊娠压力的增大,孕妇产前抑郁症状会加重[23],因此在妊娠期间,孕妇应当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及时缓解自身压力,从而降低发生产前抑郁的风险。产前抑郁与心理弹性呈显著负相关,提示较好的心理弹性水平可以降低发生产前抑郁的风险,该结果与以往研究[24]结果一致。妊娠压力与心理弹性呈显著负相关,孕妇的心理弹性会影响孕妇对重大生活事件的应对能力,妊娠所致的生理变化也是一种应激事件,如果孕妇不能采取积极策略来有效管理自己的情绪,适应妊娠期状态,就很难保持心理健康[25]

本研究结果表明孕妇心理弹性在妊娠压力与产前抑郁中有中介调节作用,良好的心理弹性有利于保持积极情绪,从而有效降低孕妇妊娠压力对情绪的消极影响[26]。孕妇的心理弹性水平越好,妊娠压力越小,发生产前抑郁的风险越低。孕妇的心理弹性会随孕周的增加而变化,因此可以针对其所处孕周,进行提高心理弹性水平的干预。在孕妇孕早期对其普及补充营养方面的内容,孕中期告知其重要的孕检项目,孕晚期普及如何保持情绪的平稳、产前准备及产后新生儿护理等相关知识[24]。国外研究[27-28]表明:对孕妇进行分娩技巧训练至关重要,分娩技巧训练包括分娩时的呼吸训练、用力技巧以及妊娠期的身体锻炼等。这些都可以有效帮助孕妇适应准妈妈的角色,减少其对分娩的恐惧,从而改善孕妇的心理弹性水平。

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首先,与纵向研究相比较,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因此不能判断因果关系。其次,未将孕妇胎龄纳入自变量。最后,本研究在纳入孕妇时没有排除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受孕的孕妇,这可能会导致研究结果出现偏倚。

基金资助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自然科学基金联合基金(2018D01C146)。

This work was supported by Xinjiang Uygur Autonomous Region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Joint Fund, China (2018D01C146).

利益冲突声明

作者声称无任何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

夏比旦·吐逊江 研究设计,论文撰写;李玲、姜婷 论文指导;张薇、巴合达娜·塞力克 数据统计及分析;古丽加那提·吾买尔 论文审阅及修订。所有作者阅读并同意最终的文本。

原文网址

http://xbyxb.csu.edu.cn/xbwk/fileup/PDF/202304557.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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