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冠状病毒病患者照护护士工作体验的质性研究

Abstract

目的

分析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患者一线照护护士的工作体验，为今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护理工作提供科学依据。

方法

采用质性研究的描述性现象学法，通过目的抽样访谈22名COVID-19患者一线照护护士，所有资料均为笔录和录音，并整理成文，在Nvivo11.0软件辅助下运用Colaizzi七步法进行分类编码、节点建立、主题提炼。

结果

提炼出两大主题，一为护士的积极感受，包括职业使命感、责任感和成就感，成长和能力的提升，强大的支持系统和被关爱的感动；二为护士的负性体验，包括担忧和焦虑（担心自身被感染或感染家人、经验不足而无法胜任工作、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工作难度大及负荷重，隔离影响生活等。

结论

在充分肯定护士工作价值的同时，需要社会、医院、患者对护士作出广泛而持续的支持、关爱与尊重，以激发护士的工作积极性和职业成就感。医院管理者需要落实各项保障工作，满足护士安全需求，注重护士身心健康，加强急危重症和传染病护理人才的培养，完善人力资源配置，增强重大卫生事件物资调配和储备能力，为今后应对公共卫生事件做好充足的准备。

2019冠状病毒病(coronavirus diseases 2019，COVID-19)是一种新发传染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易发生医院内交叉感染。护理人员是抗击疫情的主力军，虽然经过了前期培训，但是对新发疾病的认知不足，上岗匆忙，部分支援护士对跨科跨专业的护理工作不自信，巨大的职业暴露风险和超负荷的工作强度导致临床一线照护护士的身心产生巨大的压力。为了解特殊疫情时期工作于一线照护岗位护士的真实心理感受，笔者选取浙江省COVID-19患者诊治的省级定点医院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和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采用质性研究方法 ^{[ 1]} 对22名参与COVID-19患者照护的护士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分析护士的工作体验，提出相应的干预措施，以期为今后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选取2020年1月22日至2月17日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和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照护COVID-19确诊患者的一线护士。纳入标准：①注册护士；②照护时间至少2周；③自愿参加本研究。采用目的抽样方法，样本量以信息达到饱和、不再出现新的信息为准。访谈共22名护士，其中男性3名，女性19名；年龄24~43岁；工作年限为2~19年；硕士学历3名，硕士以下学历19名；已婚14名，未婚8名；有ICU工作经历9名；访谈时所在岗位系发热门诊2名，隔离病房17名，隔离期3名。对象编号N1~N22。

1.2 研究方法

采用1964年Edmund Husserl提出的理论方法。记录曾照顾COVID-19患者护士的主观体验，作为其他人了解此体验的渠道。此次研究前，研究者无照顾COVID-19患者的工作经验，未与其他同事及朋友讨论该研究，尽力排除自身的主观意见。在访谈前向受访者详细解释研究目的、方法, 遵循知情同意和自愿原则。本研究方案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2020-IRB-032)。

1.3 访谈提纲拟定

根据研究目的结合文献回顾内容确定初始访谈提纲，咨询质性研究的权威专家，参考专家意见进行提纲修改，选择2名符合条件的受访者进行预访谈，根据预访谈结果完善提纲，确定正式访谈提纲，包括以下内容：①您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照护工作?与以往工作有什么区别？②照护经历让您获得什么感受？您感到最困难以及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这次照护工作您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③参加此次照护工作，对您的个人生活有什么影响?④您是否担心会被感染？⑤您目前最大的需求和期望是什么？希望得到管理者什么样的支持？

1.4 资料收集

因疫情防控需要，一线照护护士工作和生活在相对固定的隔离区域，非一线岗位人员不能与其近距离接触。本研究中，10人借助钉钉视频，12人通过微信语音、视频进行访谈，一次访谈一人，访谈时间为20~30 min。访谈前详细介绍研究目的、方法、内容及保密性原则，并就录音问题取得受访者同意，进行知情同意确认。以“能否描述一下参加此次照护工作的感受？”开始，访谈中仔细倾听，不打断访谈者，适当刺探与追问，更深入挖掘受访者参与救治工作时的思想、感受和担忧，同时注意观察被访者眼神、手势等非语言信息。以资料饱和即受访者无新的交谈内容为原则终止访谈 ^{[ 2]} 。

1.5 资料分析

访谈结束24 h内，反复阅读访谈笔记，整理录音内容，结合对访谈场景的回忆，将笔记和录音转为电子文档编号保存。按照Colaizzi七步分析法进行资料分析 ^{[ 3- 4]} ，即仔细阅读访谈资料，对描述形成大致理解；摘录有意义的陈述；归纳和提炼有意义的陈述并进行编码；汇总观点，形成主题；将主题进行详尽的叙述；陈述该现象的本质性结构；返回研究对象，求证内容的真实性。同时，本研究加入NVivo11.0软件作为工具辅助完成分类编码，建立节点，提炼主题。

2 结果

2.1 护士的积极感受

2.1.1 职业使命感和责任感

参与此次COVID-19患者照护的22名护士均表示参与救治是医务人员的天职和使命。N1：“一定要来的，这里是我们的战场，患儿才三个多月，特别需要我们的全程陪护和观察。”N2：“因为我是中国人，中国人最团结，我想出一份力，想要在这个特殊时期来帮助他人，宝宝需要我们。”N4：“穿上一身白衣，就是一种责任，也是作为医护人员的一种信仰。需要你了，你就必须要上，不用考虑太多。”N11：“遗憾没上第一批，但很开心第二批上了。”N12：“因为我是党员，不能旁观，这是我的使命。”N17：“只要需要，我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

2.1.2 职业成就感

受访护士均表示参与COVID-19患者的救治是神圣而了不起的事，看到一个个患者转危为安，战胜可怕的疾病, 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以及护理工作的崇高和伟大。N3：“宝宝吃胖了，更喜欢笑了，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很开心。现在戴两层口罩，三层手套，眼镜加护目镜的情况下能一针见血，原来自己那么厉害！”N10：“我觉得病房护士都应该过来体验下，当穿上这身衣服，瞬间觉得自己很高大，很自豪！”N15：“我很激动，感觉自己就是勇士。”N17：“省委领导来慰问时说全社会为我们点赞！这次疫情充分体现护理工作的价值，我感到很自豪(露出甜甜的微笑)。”N17还说：“我告诉老公，岁月静好，是因为有我们一线医务工作者负重前行。”N20：“患者告诉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会一辈子记住你全身白衣(防护服)的形象！”

2.1.3 个人的提升和成长

受访护士表示特殊的照护经历和同事的榜样力量使自己的能力和思想境界得到提升。N2:“作为一名‘代理妈妈’，身为小白的我已经能熟练地泡奶粉、喂奶、擦身、换纸尿裤，已经能敏锐地捕捉到患儿拉粑粑的信息，获得了新技能。”N19：“这次工作，我的消毒隔离和个人防护意识提高了很多。”N3：“参与一线工作，认识了一批勇敢、善良、厉害的同事，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N6：“护士长坚持在岗二十多天，孩子来探望时远远看了一眼就投入工作了，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2.1.4 强大的支持系统，获得安全感和被关爱的感动

灾难面前感受到了来自社会、领导、同事、患者的巨大支持与关爱，有坚强的后盾可以依靠。

(1) 社会和政府的支持与关爱。N10：“有很多社会人士给我们捐赠水果、奶茶及咖啡等。”N15：“治疗好患者，一定保护好自己，这是大年初一省委领导来慰问我们时的指示，感觉全省人民都在支持我们。”(2)医院和同事莫大的支持与关爱。医院上下、同事间前所未有的团结与支持，让护士感觉安全和被关爱的感动。N4：“领导们认真负责协调，同行战友们共同努力克服困难。”N21、N22:“医院领导要求全院的防护用品优先供给我们一线人员，举全院之力进行救治工作，感觉很心安。”N5：“第一批的同事结束任务后由我们第二批同志接替，接下去会有第三批、第四批，我们有两百多名护士报名支援，没有后怕。”N7：“同事之间互帮互助，都没有退缩，氛围好，心很齐，各个职能部门对我们也很关心，各个科室都伸出了援手。”N8：“与武汉同道相比，我们有医院大本营做后盾，已经很幸福了！”N13：“我妈说院领导去我家慰问，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护士长让我保护好自己，家里她会帮忙照顾的，我感觉不是一个人在一线工作。”N16：“护士长说，此时此刻，我们必须一起闯禁区，过险关。”N17：“护理部、感染科对我们进行一对一防护技能实操考核，合格才能上岗，感觉没那么害怕了。里面的老师很严格，防护不到位绝对不让我们接触患者，感觉自己的安全有保障。”来自主任、医生的关爱让护士感动和幸福，N18：“每次给患者抽完血，都是主任帮患者按压止血，他说我年轻，尽量减少接触时间(语气哽咽)。”N19：“一起值夜班的医生在患者稳定时经常让我休息一下，说太累抵抗力会下降。”(3)患者的支持与关爱。护士在照护工作中体会到了和谐美好的护患关系，并被这种真情深深感动和鼓舞。N14：“隔离区有个小男孩给我们送了一个卡通信封，里面有几张父母给的零钱，让我们买口罩，他的爱让我们深受感动和鼓舞。”N17：“我想帮患者翻身，但她却说，我自己来，请你不要离我太近，会传染，我当时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4)家人的支持。N12：“孩子送去爷爷奶奶家，来之前家人给我买了一大包东西，还给我准备好所有行李，老公告诉我家里有他，我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眼中含泪)。”

2.2 护士的负性体验

2.2.1 担忧和焦虑

(1) 担心自己被感染或感染家人或朋友。一线照护护士与患者接触时间最长、接触距离最近，救治过程极易被感染，本组90 %的受访护士担心密集的护理工作会导致自身被感染，同时也担心感染家人。N14、N16：“心里很慌，感觉随时会被感染。”N18:“进来(隔离ICU)前打了胸腺素α1，每天补充维生素C，希望可以增加抵抗力。”N20：“一个前夜班来了3位确诊患者，都是地区医院转过来的重型患者，虽然带着外科口罩、穿着隔离衣，我害怕防不胜防。”科学防护是预防感染最有力的保障, 要求护士必须正确穿戴防护用具。N12、N13：“任务紧急，临时调去感染科，培训时间很短，对隔离防护措施掌握得还不够熟练，担心感染。”N14、N19：“防护服的脱卸很难做到里面不碰到外面，护目镜戴久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手去触摸感知，经常会不自觉地拿掉护目镜。”担心感染家人，N3：“撤离病房后还要隔离14 d，害怕自己成为病毒的感染者和携带者，不敢回家。”(2)照护经验和信心不足。对本病认识有限；重型患者多、工作负荷重；经验不足，第一次护理传染病患者或第一次照顾婴儿，90 %的受访护士对照护工作信心不足，因担心无法胜任工作而焦虑。照护婴儿经验不足，N3：“我刚结婚，还没有孩子，喂奶的时候她吃了60 mL就不吃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同事告诉我喂奶的时候不能和她玩，一玩她就分心不吃了。”N4：“小家伙第一次离开家人并且发烧，胃口不好，也不太配合医护人员的检查。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办，担心照顾不好。”N7：“宝宝住进来的时候都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套衣服，湿了就没有衣物更换了，愁死了。”缺乏传染病照护经验，担心无法胜任工作，N22:“工作十多年了，一直在外科病房上班，第一次接触传染病患者，工作职责、工作环境以及工作风险都改变了，排班紧凑，刚开始没适应，不知道如何应对，觉得自己变得有点急躁。”N17：“对这个病了解不多，担心照顾不好(患者)。”N1：“儿童疑似病例有家长陪护，人员流动性大，感觉防控难度有点大，就怕哪里没做好，发生交叉感染了。”N9：“新闻媒体每天报道，医院领导很重视，护理部领导每天巡查，感觉这不仅仅是护理工作，还是一项政治任务，害怕出错。”(3)不确定感。新型病毒从天而降，每天各种各样真假难辨的信息、不断增加的病例和死亡人数、防护用品紧张，70 %的受访护士存在因未来的不确定感和无法掌控感引发的强烈担忧。N2：“下班打开手机，很多咨询的信息，其实我和大家一样，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N17：“病毒传播途径一直在变，呼吸道、接触、气溶胶……感觉越来越神秘。”N7：“相关消息太多了，有不少是谣言，希望看到更多官方权威的报道。”N14：“怎么才能控制疫情，太揪心了。”N16：“这么多患者被隔离，那么多患者因此离去，感觉像世界末日。”N18：“患者越来越多，防护用品越来越紧张，我们都尽量忍着，大家都已经尽力了。”N22：“这段时间睡不好，感觉自己很没用，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2.2.2 工作难度大、负荷重

一层一层密不透风不舒适的防护装备、对技术要求高，加上患者病情重，上班时间长，身体严重透支。N7：“小朋友的血管本来就细，平时打针抽血就比较困难，穿戴隔离衣等物品后就难上加难。护目镜上的水汽会挡住我们的视线，戴着三层手套摸不出血管在哪儿，这对我们的护理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N3、N15表达了与N19类似的体验：“N95口罩太闷了，戴2 h就缺氧。防护服太闷了，不光容易出汗，还影响活动，跟同事交流也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太累了，患者病情很重，上班注意力高度集中，下班感觉要虚脱了。”N11：“穿戴防护装备，一套班下来手上、脸上都是红印子，耳后也勒破了。”N15：“前夜班5点进隔离病，憋着尿意，忍受防护用具的压痛，原本后半夜1点下班，一直忙到3点才下班，有点力不从心。”

2.2.3 隔离影响了生活

照护期间住在医院，撤离隔离病房后继续隔离14 d影响生活。N1：“上班期间不能回家，吃住在单位，生活各方面没有在家方便。”N3：“撤离病房后还要隔离14 d，很想念家人。”N7：“平时孩子的事儿都是我在管，因为要隔离，也只能把他送去奶奶家了，学习、作业只能交给老人。”N20：“因为疫情需要隔离，我放弃了与家人团聚，每天女儿都会问她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有下班，我好想妈妈，爸爸你为什么还不带我去接妈妈？’”

3 讨论

3.1 充分肯定护士的价值，为疫情防控注入强大、持续的精神力量

疫情来临之际，护士救死扶伤的天职促使他们义无反顾地冲到COVID-19患者救治的第一线。在访谈过程中，22名护士均表现出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并在护理工作中获得了成就感，得到了成长，实现了自我价值。但如何将其转化为持久的动力需要全院乃至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其中，管理者的支持是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管理者的关怀和慰问对鼓舞护士士气发挥着重要作用。本研究访谈对象均提出感受到了领导的支持、团队的力量、患者或患者家属的高度配合及社会的认可。

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的护士舍小家、顾大家，将保护人民健康的使命放在首位，这种奉献精神需要弘扬和传播，照护过程中也涌现出许多的感人事迹和先进典型。建议管理者疫情期间或疫情后通过微信公众平台、院内网等报道先进事迹，宣传优秀集体，展现非常时期护理人员良好的精神风貌，传播抗疫人员的正能量。在职称评定、聘用、奖金分配等方面多加考虑、适当倾斜，进一步调动护士的积极性。

3.2 充分关注医院感染问题，为一线护士提供院感防控、心理和物资的强大支持

COVID-19传染性强，近距离接触的护士感染风险很大。抗疫一线的护士在履行救死扶伤的职责时，往往陷入治病救人还是保护自己的矛盾中。这种道德困扰也严重影响护士职业的稳定性 ^{[ 5]} 。从访谈中得知，造成护士道德困扰的情境主要是担心专业知识储备不足而无法胜任工作，其次是面对暴发性传染病，担心近距离接触和防护不当被感染，进而传染给家人和朋友。此外，在疫情初期，还存在对防护设备不足的担忧。在本次访谈中，90 %的受访护士担心密集的护理工作会导致自己感染，同时也担心感染家人。70 %的受访护士存在因未来的不确定感和无法掌控感引发的强烈担忧。为减轻这些担忧给护士带来的负面影响，管理者需要积极组织院感知识培训、充分保证物资供应，并给予心理支持，帮助护士消除顾虑，树立战胜疫情的坚定信心。

医院感染防控是贯穿诊疗活动的“主线”，是保证患者安全的“底线”，是依法执业的“红线” ^{[ 6]} 。科学防护，尤其是防护用具的正确穿戴是预防医院感染最有力的保障，教育培训、参与应急演练是护士提升防护意识和能力的有效途径 ^{[ 7]} 。应确保每名一线护理人员及时掌握COVID-19的相关理论知识和基本防护技能，降低护士因错误认知引起的安全感缺乏和心理恐慌。感染管理科应及时制订可操作的消毒隔离措施和防护规范，为处于疫情危机中的护士提供技术支持；成立防护措施落实督察小组，设计《防护措施落实查检表》进行每日巡查；设专人专岗督促一线护士防护用具的正确穿戴；隔离区域张贴消毒隔离原则及穿脱防护用具顺序的醒目指示图，以保证护士正确落实各项消毒隔离制度和自我防范措施。

成立心理援助专项小组，开通援助热线，建立心理支援平台，为一线护士提供关怀，使其感受到被关怀感和归属感，提高心理免疫力，以缓解工作压力，减轻被感染的恐惧，减少被隔离带来的心理行为变化。必要时通过咨询心理专家，帮助一线护士在重大疫情面前正确认知自己的情绪反应，形成稳定的心理素质，尽量避免情绪的大起大落, 能够以积极的心态、良好的情绪状态应对突发事件 ^{[ 8]} 。

面对突如其来的COVID-19疫情, 防护用品需求激增, 医用防护用品供需矛盾突出，尤其是医用防护服、医用防护口罩和护目镜。医院物质供应部门应通过各种渠道积极筹集防护物资，保证防护用品的数量与质量, 优先确保隔离病房的需要，为一线护士的防护提供物资保障。同时，国家和医院应制订应急物资管理制度，加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物资储备，利用智能化网格化管理物资，避免出现“防护过度造成防护用品短缺, 防护用品短缺又造成防护不足”的不良循环。

3.3 合理调配人力资源，加强护士岗位胜任力培训

人力资源是卫生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学、合理的护理人力资源配置与管理是医疗护理质量的保证 ^{[ 9]} 。COVID-19重型患者常需要机械通气，甚至体外膜氧合支持，因此管理者应事先调配有ICU工作经验的护士，消除不必要的担忧。在本次访谈中，90 %的受访护士对照护工作经验与信心不足，因担心无法胜任工作而焦虑；59 %的受访护士无ICU工作经验，无法安排单独值班照护危重患者。建议护士在规范化培训过程中均进入ICU轮转，为突发重大传染病危重症患者的护理储备人才。同时大多数受访护士感觉隔离病房工作难度大、对技术要求高，加上患者病情重，上班时间长，身体严重透支，管理者应安排充足的人力、缩短每班上班时间，优化排班制度，给予护士充足的休息时间、保证营养并提供良好的休息环境。

按照疫情防控的需要，COVID-19患儿的管理均采取无陪制。因此照护护士除了儿科基本护理技术，还需要照料儿童的能力。如果护士缺乏照顾患儿的技能，在疫情紧张、疾病传染性强、防护物品带来行动不便的前提下，护理无陪患儿，尤其是婴幼儿难免手足无措。访谈护士曾护理1例3月龄婴儿，虽然病情尚稳定，但对患儿的日常护理具有很高的要求。此次访谈中照护婴儿的护士以未婚为主，均对自己照护婴儿的能力表示担忧。建议在护理无陪患儿时选择已婚已育护士，减少焦虑感和盲目感。

3.4 关注护士的家庭，解除其后顾之忧

本次受访者在参与隔离病房救治工作换班后仍需继续隔离14 d，期间与家人分离，其中有5名护士至少育有一个孩子，隔离期间孩子的生活及学习只能由其他家人照顾。管理者应关注护士的家属, 及时对护士的家属进行慰问，了解他们的困难并给予帮助。膳食科及总务处可组织集中采购，在隔离期间为护士家庭提供生活物资。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质性研究的方法，描述了护士参与护理COVID-19患者的真实体验。访谈结果充分展现了一线护士的高度责任感和使命感。护士通过照护工作也实现了自我价值，提升了专业能力，感受到了社会支持系统的重要性。同时也暴露了部分护士专业经验和无陪患儿照护的经验不足、对医院感染的担忧等重要问题。医院的管理者需要不断完善人力资源配置，加强急危重症护理人才的培养，完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物资调配和储备，为今后公共卫生事件做好充足的准备。